万里西风:平山清韵“半月诗评”第二期之诗评《江畔春行》
江畔春行
作者:蒹葭
浮尘二月欲何之,
正是冰消水瘦时。
夹岸绯樱童子面,
裁眉碧柳小腰肢。
游兴漫与羲车远,
酌酒应推蝶梦迟。
饮尽春江杯底月,
风流不让古人诗。
本期选取蒹葭兄的诗作作一点评,一则考虑作品本身质量,二则自觉有话可说,最主要的是,即使说错了,蒹葭兄也应不见怪于我。
题为《江畔春行》,简洁准确,涵盖了时间(春)、地点(江畔)、事件(行),隐含人物(作者),考蒹葭兄身居佳木斯,此江当为松花江(想起来有点冷,有点悲壮)。起笔二月点春,在江南的话,那就是草长莺飞,杂花生树的时节了,“欲何之”三字让我想起陶渊明《乞食》诗:饥来驱我去,不知竟何之。陶渊明是因为饥饿而踌躇不知所往,蒹葭兄想必是心有所动而欲寻春,然次句未扬先抑,冰消水瘦,余寒犹在,使人感觉春气未浓,春色不堪资兴,只是为了散心不妨姑且一游,为颔联蓄势。
三、四句写作者来到江边顿觉天地生新,枯寂中突然涌现无穷生机,粉色的樱花夹岸相迎,嫩绿的柳枝随风摇曳,花如童子面,柳似美人腰,不尽风流见于笔底。从字面上看是分写花与柳,人只是喻体,但细细琢磨,此处写花写柳亦写人,江畔儿童情态、游女风姿可想而知,此二句属于意象叠加,境界顿出。裁眉碧柳,造语精工,柳叶如眉而春风裁之,化古人意而自然浑成。春光浓浓铺天盖地扑面而来,令人猝不及防,游兴不可抑制。颈联自然流连忘返乐而忘归了,“游兴漫与羲车远”,时光流逝白日西斜也不忍离去,古人“为君持酒劝斜阳,且向花间留晚照”,与此句同一机杼,不过此诗更达观,不留晚照,任其自沉,举杯酹春,堪误蝶梦,真是“昼短苦夜长,何不秉烛游”的另一版本。尾联写唯有花间一醉,方能不负春色,直应倒吸春江,吞尽明月,表里澄澈,冰雪诗肠,当此精神自由独立八荒之际,与古人拍肩同游,相视而笑,风流态度岂遑多让?诗读至此,觉荡气回肠,神往佳境,愈出愈妙,齿颊生香。
整首诗紧扣题目,因感春而游,因春浓而发兴,层层递进,结处浪漫自信有余韵,的是佳什。若刻意求疵累,则浮尘修饰二月似可推敲,或者是北方气候干燥的实景,就生活在长江边的我来说,觉得美感可以再提升;童子面对小腰肢可以再工整一些。其余,吾无间然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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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卦掌付:
浮尘二月欲何之,正是冰消水瘦时。浮沉修饰二月莫如红尘,冰消最易氺瘦,作为七言略覺废字。
夹岸绯樱童子面,裁眉碧柳小腰肢。童子面對小腰肢,凑。
游兴漫与羲车远,酌酒应推蝶梦迟。轉合成流水對,不感到新颖。羲车,古奥了。
饮尽春江杯底月,风流不让古人诗。第八句,用力过猛。
零落秋声:
此律好在布局严谨,游赏之事随时空层层展开,字面也有精当之处。
浮尘或是气候特点,或是暗扣“人生无根蒂,飘如陌上尘”之意,或是暗喻浮生,也可看成是作者的心境。当然,蒹葭兄所在地二月的主要特点是否就是浮尘,或许可以多斟酌一些。
童子面,小腰肢,子对腰是个瑕疵,不过,这个要对得自然妥帖,确实不易。
广陵芍药:
八卦兄言之有理,表示赞同。童子面——小腰枝,如是我或用“楚腰”。
蒹葭兄此律更胜在构架上~
蒹葭:
哇塞!八卦兄说的也好,还应该再多说几句,不够透彻,有所保留呢!
听竹主人:
尾联确实有用力过猛之处,适宜以蕴藉、涵养之,与全篇方为和谐。